Naeon

希望看见这个简介的人天天开心

Sonder [ 2 ]

*(万花丛中过妖艳贱货)王凯莉X(高冷不做作小白眼狼)刘艳芬

*OOC /不是BE/不是HE

*狗血/玛丽苏/天雷滚滚/阅读需谨慎

 

Sonder 1

 

-B-

虽说还有不到一月的功夫就立冬,但这天气连秋高气爽都称不上,按二十四小时来算,放学在十八点,是个既能说下午又能讲傍晚的时间,天还亮着,半个多地球被光芒笼罩,从中心开始由明到暗依次蔓延,王凯莉伸出手,橘黄色的光被她握在手中,四周吹起风来,分不清是暖是凉。她和刘艳芬并肩从远航楼往外走,放学过了十来分钟,整个校园没什么人,偶有野猫叫上两声,校园走道两旁的树木被风吹得轻颤,光影攒动,既像文艺片的开场,又像舞台剧的落幕。

 

其实有点尴尬,王凯莉想,要不说两句话?但说什么呢……这场追求起点不纯,过程散漫,结局莫名,两个人稀里糊涂在了一起,说什么,难道说爱吗?这可太虚伪了。

 

可真诚又有什么能说的,王凯莉瞥了眼手表,六点二十一,食堂早被洗劫一空,再过几分钟就有上晚自习的学生在校园内穿梭,校外小吃街应该也人满为患,还有什么地方又近又好吃还不费时间能赶上七点晚自习的?她思前想后定了地方,转过头想跟刘艳芬说,却看见刘艳芬正弯下腰拿钥匙开自行车的锁。

 

刚才她想着事,没看路,无意识跟着刘艳芬走,这下看到周围不是自行车就是小电瓶有点惊讶,她问:“你拿车干嘛?”

 

刘艳芬直起身子,把自行车推出来,讲:“回家啊。”

 

“你这会儿回家来得及吗?不上晚自习了?”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王凯莉脑内电光火石想了不少东西,有“怪不得没办住宿原来在这儿有房子啊”,也有“这个点还回去吃了饭就得立马赶过来饭后剧烈运动不胃疼吗”,甚至有“这自行车看着有点老我要不给她买个新的”。

 

“不上,我申请了,今天刚批下来。”

 

刘艳芬一句话倒把王凯莉整迷糊了,雅德学生大多非富即贵,出国的比比皆是,所以比起晚自习学生们更愿意用这个时间请私教补课,学校也有申请方式,以月为期打条,月考排名有进步就能接着申请,要下降那就乖乖接着回来上自习,她自个儿这月都交了申请条。但实验班不一样啊,实验班的老师整体水平比私教高出不少,晚自习也会讲课,授课范围甚广,绝不局限于“应试”,也包括“素质”,打这申请条面市以来,八年了,没一个实验班学生提交申请。

 

王凯莉想起当初顾淼信誓旦旦说刘艳芬热爱学习,她微微皱眉,觉得刘艳芬这样的举动有俩可能,一是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为了它刘艳芬打了申请,二么,就是刘艳芬对学习的喜欢也就那样。

 

她想了太久,连刘艳芬推着车走了也没发觉,还是刘艳芬见她没动回头喊了一声才把她激回现实里。行车停靠区有一面墙,天色将晚,王凯莉在墙的阴影下看刘艳芬,四下空荡,无风无尘,只万千光线奔赴地面,衬得刘艳芬过分单薄,让王凯莉有种暮霭沉沉压人碎的错觉。

 

“怎么了?”

 

“在想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放弃回家跟我去吃个晚饭。”

 

刘艳芬低头笑一声:“只是吃饭?”

 

王凯莉走到刘艳芬面前,取下她在之前拥抱后又戴上的厚重眼镜,又拨开眼镜下快长到眼睛的刘海,紧盯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讲:“还有约会。”说完从刘艳芬手里夺过自行车,摁了两下后座,确认了它足够结实,歪着头对刘艳芬点了一下:“上来。”

 

最开始车骑得缓慢又平稳,过了会儿就歪歪扭扭,但没到危险的份上,王凯莉见刘艳芬什么没表示,叹了口气,牟足劲蹬车,越骑越快,然后她可怜兮兮的喊:“好冷啊!”

 

一路上没遇见红灯,顺通无阻,风声中夹杂了谁一声笑,王凯莉扬起脸,没绑住的碎发吹到她嘴边,说话时被濡湿一点:“真的好冷啊。”

 

话音刚落就有双手搂住了王凯莉的腰,就是楼得有些松,王凯莉得寸进尺,面上笑得灿烂,还嘴贱道:“暖宝宝要贴身才有效。”

 

刘艳芬不理她,王凯莉摇头晃脑,横冲直撞,把自行车骑出摩托的气势,她讲:“我右边兜里有糖,饿了你说一声,我骑慢点你好摸。”

 

腰上的手紧了些,背脊上也有了温度,王凯莉稍微弯了点腰,让后座的刘艳芬靠着更舒服,她看一眼车头小框里的眼镜问刘艳芬:“没近视干嘛戴眼镜啊?”

 

街头人来人往,车马喧嚣,刘艳芬往后看,落日、高楼、行人的背影,张牙舞爪像末日片的场景,而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被人带着逃离这里,奔向未知的地点。

 

“上课打瞌睡方便。”

 

“刘海儿也是?”

 

“不是。”刘艳芬整张脸埋在王凯莉背上,蹭了两下,没再说下去。

 

见她不再多说,王凯莉心下了然,把话题转了方向,“上课经常困?”

 

“也不是,就是……有些累。”讲完刘艳芬轻笑了声,她用手拍了拍王凯莉的腰,从王凯莉腰后探出头来:“我饿了。”

 

王凯莉放慢了速度,让刘艳芬伸手从兜里掏糖,她嘴里吹着口哨,听不出什么歌,也可能是随意哼哼,王凯莉其实有些懊恼,这才聊了几句话就踩到两个铁板,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

 

糖是旺仔奶糖,刘艳芬一口气撕了仨,吃了俩,包装纸被她攥在左手,右手拼命向前把剩下那颗糖塞进王凯莉嘴里,而后退回来搂着王凯莉的腰,天已经完全暗下去,地面不太平坦,将车弄得有些颠簸,之后有很长一段上坡路,王凯莉刚要直起腰使劲,又缩了回去,佝偻着蹬车,累了个半死。

 

终于行至下坡,王凯莉没轻按刹车,一下子冲下去,哗啦哗啦,衣服没被吹得飞起来,腰上的手又紧了些,王凯莉悄悄做了个鬼脸,老天看不过她太得意,下一秒她右眼就被沙子迷了,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呛到。

 

走的是条近道,人烟罕至,万籁俱寂,路灯在一片黑暗中就像星星,这个情景中刘艳芬的不语让王凯莉莫名想到两句诗: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①

 

前方有路,而路有终点,到达目的地后王凯莉不动声色的放松了肩颈,趁着刘艳芬锁车舒展了四肢,背脊弯了太久,动一下就噼啪作响,听得王凯莉不停啧声。

 

她们穿过四分之一的市区来到这条街,这街不长不短,路面不是水泥地,石头泥块均匀分布在地上,三车道宽的路上有少年在玩滑板,差点没摔跤,商店外有群人在跳街舞,背景乐放得震天响,她俩路过时还有人冲王凯莉吹口哨,被王凯莉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又吹了回去,引得一堆围观群众起哄。

 

“这儿和临市就隔了一条河,本来是要拆迁的,但之前传要合并,这儿人就把价格一直往上抬。政府也硬气,直接把规划区拐了个弯,留了这一片地方不拆,周围修了加油站和职高,早晚都吵闹还有点乱,地价一直跌,但好歹靠近学校,有人就来这租房子做生意,慢慢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因为没规划所以这街也没名字,一般都叫它’那条街’。”

 

王凯莉一边说一边带刘艳芬进了个铺子,也没招牌,就一块围满了彩灯的木板立在外边,木板上写了“水吧”俩字,字体扭扭歪歪,不好看,甚至还有点丑。铺子门上挂了门帘,是用纸星星千纸鹤和铃铛串的,又厚又密颜色还艳,拨一下就叮当作响。王凯莉撩开帘子让刘艳芬往里走,刘艳芬刚进去就觉得脚边有东西在蹭,她低头看,一只小狗对她疯狂摇尾巴。

 

“camen还挺喜欢你。”王凯莉进来摸了把小狗,小狗就不再围着刘艳芬,乖乖在门帘边上趴着。

 

“让它挪个地儿吧,门边容易被踩到。”

 

“它才不会被踩到,趴那儿是在工作,它不让进的就不能进。”王凯莉一把搂住刘艳芬,“之前名字就叫’看门’,后来老板觉得太土了才改的camen,反正听着也没差。”

 

刘艳芬听得想笑,她看看四周,这店门不大,但里边的场子不小,除了角落里有块地方小圆桌配复古台灯,其他都卡座包厢搭着镭射灯,中间有个耸立起来的长方形台子,钢琴吉他架子鼓话筒一股脑堆着,再偏一点是个吧台,椅子都是木头的,包厢有的长板凳有的木沙发配垫子,哪儿都陈旧,哪儿都张扬,显得真实又荒诞。

 

被搂着的刘艳芬边走边看,包厢里有人在玩骰子也有人打牌,有人喝酒也有人品茶,众生万象。

 

“怎么样?”王凯莉带她到小圆桌落了座,她腿长,腰又没挺直,跟正襟危坐的刘艳芬一比就显得矮了不少,眼睛亮晶晶往上看,像讨奖赏的小猫。

 

“像个酒吧。”言外之意是外面那水吧的牌子挂羊头卖狗肉。

 

“原本就是个酒吧,”王凯莉耸肩,“只是老板说起酒吧的名只能赚成年人的钱,水吧就不一样了,还能兼职小餐馆,职高不少学生放学来这儿吃饭,寒暑假开学前一天,这边从小圆桌到吧台全是学生通宵赶作业,那边卡座包厢依旧夜场风貌,赌的尽兴喝得开怀调情的也不少,这儿就一规矩:禁止抽烟。”

 

王凯莉说完打了个响指让路过的服务生停下,那服务生见是王凯莉就哟了一声,定睛一看见对面还坐了个人,便挤眉弄眼问王凯莉:“新人?”

 

刘艳芬一手轻敲桌面,另一手撑着脑袋,眼神饶有意趣看王凯莉。

 

“你要是指我俩呢,那确实是一对新人,”王凯莉抓起刘艳芬的手,亲了一下,“你要是单指她呢,那就少说了一个字,她算什么新人,她是我的心上人。”

 

服务员举起手给王凯莉点了个赞,被王凯莉挥手打了,然后王凯莉从他手里抽了份菜单递给刘艳芬,讲:“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

 

“对,我们这东西特好吃,喝的也不错。”服务员小哥顿时来了精神,“比方这个万花丛中过,还有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凯莉猛敲一下桌子让小哥闭了嘴,她问刘艳芬:“酒量好吗?”

 

“很差。”

 

“那正好,”王凯莉对着服务员小哥咧开嘴,“刚你讲的都要了。”

 

听到很差俩字脸就垮了小哥再听这话直接黑脸了,忙道:“最近新出的’道听途说不可信’和’终结你的花心’非常不错,您二位试试?”

 

刘艳芬合上菜单,无奈看王凯莉:“你点吧,这菜单,”说着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两圈,“我看不太懂。”

 

“那就我平时吃的那些,你挑着上两个人的量,行了退下吧。”

 

服务员小哥跑得飞快,生怕王凯莉改主意,刘艳芬问:“怎么了?”

 

“他最开始说的都是鸡尾酒,度数不低,水吧这儿未成年能喝酒,但得保证意识清醒,别说醉,头昏都不行,这三教九流都有,指不定出什么事。客人硬要点服务员可以不管,但要是服务员自个儿推荐的,那就必须上,不上或者客人喝醉了,给他点单的服务生都得扣一个月奖金还得把酒钱十倍赔回去。”

 

“刚才的倆贵吗?”刘艳芬好奇。

 

“死贵。”

 

说完两人都笑了。

 

菜还有一会儿才上,王凯莉看刘艳芬无聊,主动站起来,没交代便往中间长方形台子上冲,她一上去就捡起地上放着的吉他,然后驾轻就熟的把话筒放在支架上,刚拨弄了几下吉他,包厢那边就有人开始尖叫。

 

王凯莉敲几下吉他:“安静!我对象在呢!”

 

这话适得其反,下面闹得更大声了。

 

和弦扫了半天,依旧曲不成调,该唱什么呢?喜欢?表达爱?王凯莉挖空脑存量寻找歌曲,歌没想起一首,却突然想到刘艳芬的眼睛。

 

那天她在档案室内对刘艳芬的微笑抱手旁观,隔着玻璃,她看见海面一样的眼眸,波涛翻涌、骇浪拍岸,而后归于平静。她以为这个女孩儿的瞳色很深,应该近乎墨黑,才能如此寂静,但其实不是,刘艳芬有一双琥珀一样的眼睛,阳光下澄澈得让人心中一颤,却不怀生机,硬要形容的话,应是断壁残垣中开至糜烂的腊梅,傲寒、凌霜,幽香四溢惹人怜的同时也让人想到香消玉殒。

 

很勾人。

 

“我凝视你眼眸,总感觉变化莫测。如是千万阴谋,俘获我蓝色灵魂。玫瑰般芬芳,沁入血液,只到枯萎。乘风破浪,在梦与梦之间相吻。我愿化为春风,触摸你冰冷寒冬。”②

 

很好听,刘艳芬望着台上的王凯莉想,她们俩目光相接,台上的目含春水唱情歌,台下的嘴角含笑倾耳听,在旁人来看皆是一片深情。

 

但要是真深情,又怎会只有一句“很好听”。感动、欣慰、欢喜,哪个不比客套又冷静的“很好听”来得动人。

 

一曲完毕,鼓掌的有,哄叫的有,王凯莉下了台,走回来,菜刚刚上了两道,有牛排,淋的四川辣酱,看过去红彤彤一片,取名“斗牛”,王凯莉坐下就开始切,她动作熟练,很是快速,切完就递给刘艳芬,那些一路跟随她的目光在这时移开大部分,有人讨论她们,羡慕的有,厌恶的有,但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别人的情绪。

 

一顿饭下来没说什么话,但请客的笑得开怀,被请的吃的开心,也算宾主尽欢。

 

出水吧门时刘艳芬又被camen围着摇尾巴,王凯莉轻拍它两下:“喂,这我的人,不准对她献殷勤知道吗,有空再来和你玩,走啦。”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不一样,王凯莉没骑多久就停了,河水奔流,带动风,岸边很冷,王凯莉拉着刘艳芬走,两个人都穿得单薄,越挨越紧,突然王凯莉出声:“等下路不好走,跟着我,别摔了。”

 

刘艳芬看着王凯莉手机小电筒照耀下的路面,虽然比不上城区,但和之前的那条街相比已是极好,虽说有点陡,但远不到’摔’的地步。她见王凯莉说得认真,不似之前骑车喊冷的打趣,心中一动,便问了句:“这谁能摔啊?”

 

“就苏……算它看着好走也不保证不会摔啊。”王凯莉改嘴改得飞快,但瞧见刘艳芬似笑非笑,便极速坦白:“前任摔过。”

 

完了又小心翼翼问:“生气啦?”

 

“没,就觉得我挺占便宜的。”

 

“占谁便宜?”王凯莉没反应过来。

 

“占’旧人’便宜。”

 

得,水吧里一声“新人”,这就回了一“旧人”,还真不吃亏,没等王凯莉想明白这算几级生气,刘艳芬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于是决定把这说个明白。

 

“过往的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有的展示人前,有的深藏内里,我难道还一一找出来清理干净?对,你不是一张白纸,难道还不准我看上你的斑斓色彩?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你有经验,这让我觉得安全。”

 

“那要是我生气了怎么办?”刘艳芬这番话有些奇怪,但哪儿奇怪王凯莉也说不出来,只是她听后自觉轻松不少,于是开始犯浑。

 

“你生气?”

 

“对啊,我吃醋。我这么个美女在这儿你不占便宜,你占什么’旧人’便宜啊。”

 

刘艳芬哭笑不得,只能妥协:“对不起,以后只占你便宜。”

 

王凯莉加快脚步,握紧刘艳芬的手,将刘艳芬拽到自己面前,捂住她眼睛,蹭了一下她鼻子,说:“放心,你不亏,我也只占你便宜。”然后她将刘艳芬转了个面,放开挡在她眼前的手,问她:“好看吗?”

 

一排花卉在刘艳芬眼前随风摇曳,开得很好,在小电筒的光照下美得耀眼。

 

“玫瑰?”

 

“这季节哪儿有玫瑰呀,都是月季,水吧老板种的,开花就摘了当玫瑰卖,可坑了。”王凯莉边说边摘,用拆了的头绳捆了满满一束,王凯莉试着抓了抓,月季刺大,不算太扎手,这才把花束递给刘艳芬:“送你,别用力,有刺。”

 

“销赃?”

 

“读书人能说销赃吗?我这是卖唱的讨薪水,老板说没钱了拿花抵。”

 

夜深了,河边太冷,王凯莉拉着刘艳芬跑着取了自行车,因为有些晚,不能一直骑回去,她们说好到规划的商业区就各自打车回家,最后却成了王凯莉和刘艳芬一辆车,先送刘艳芬,再送王凯莉,“这样比较安全”,王凯莉如是说。

 

到了说好的小区门口,刘艳芬下出租后王凯莉也下来了,帮她把自行车从没关紧的后备箱里取出来,然后又坐回车里,拿着手机对刘艳芬比划:“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王凯莉刚刚才知道原来刘艳芬有手机,之前和学生会聚餐时那位新主席说刘艳芬的联系方式只填了一个家庭电话,没写手机号,后来让朋友帮着打听也打听不到,没人见她用过,王凯莉还以为是她家里为了管学习不给用。

 

王凯莉走了后刘艳芬推着自行车过了天桥,来到条小巷,巷口守公共厕所的老爷爷见她进来问了句:“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

 

“有事儿耽搁了。”刘艳芬冲他弯了下腰,“都说了您早点休息,别给我留灯,我有手机,能照明的。”

 

“我这就回,你快回去,明天还上课呢。”老爷爷见刘艳芬听话进了筒子楼,调着引线挂出来的俩灯泡高度,见刘艳芬家里亮灯了才收起那俩灯泡,轻声说了句“造孽哦”就回了公厕旁边的屋子。

 

回了家的刘艳芬点燃炉灶烧水,房间太狭窄,一张上下床一张桌俩柜子和一些厨房用具就把房间堆得满满当当,筒子楼的灯基本都橙黄色灯光,也不暗,对眼睛还挺好,就刘艳芬这儿例外,节能灯泡亮得出奇,远远看去,万橙丛中一点白,分外显眼。

 

这光越亮越凸显出这一屋家什的陈旧,也正因为此,那束放在桌上的月季便分外有存在感。

 

水已烧开,刘艳芬挖了一瓢兑了凉水,把用刀斜切过花枝的月季尾端泡了进去,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俩瓶身上写了K的矿泉水瓶子,倒了点洗洁精又灌了不少水进去,最后将月季花束拆开,分成两束,分别放进瓶子里,一瓶摆桌上,另一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临睡前刘艳芬看着床头的月季,轻轻伸手碰了碰,脑中突然想到,月季和玫瑰一个Rosa chinensis一个Rosa rugosa,都能称Rose,她一时兴起,特意俯下身闻了闻开得正好的月季,香味浅淡,并不浓烈。

 

而玫瑰花香馥郁。

 

“就算再怎么像,”她轻吻了那花一下,温柔又怜惜的叹一口气,“也不是真的。”

 

接下来的两天天气突变,雨起初下得急切,而后淅沥,无论雨大雨小,雨声总带着一股凄冷,同一人听雨,少年只记红烛罗帐,壮年欣赏江云西风,鬓已星星便悟悲欢离合,刘艳芬年龄尚浅,她听这雨声如同碎玉,只觉一地生机被这铺天盖地的风吹雨打磨得消失殆尽。

 

“阿芬?”病床上的人见她不动,喊了她一声。

 

“奶奶,马上。”刘艳芬又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它已经关好不再漏风,便坐回床边的小板凳上,温顺的埋着头,脸对着床上放的塑料小盆。

 

老人的手干瘦,皮肉松松垮垮披在骨上,血管突出,皮肤皲裂,看这双手就知道这人一生受过多少苦。她一手拿剪刀,一手按住刘艳芬过长的刘海儿,有些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大聚焦,但还是看不太清,因为手抖所以剪刀也用得磕磕绊绊,一截截头发落在塑料盆里,刚要堆成个小山丘,就被老人挪动身体带来的震动所荡平。

 

剪头发不是个难事,但对老人来说,这不比年轻时做农活轻松,累的人也不止一个,刘艳芬半弯腰埋着头维持了二十多分钟原地不动,结束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奶奶递给刘艳芬一面镜子,让她仔细看看剪得怎么样,镜面显示刘艳芬现在的头帘一边短一边长还有好几个豁口,看着滑稽好笑,狗啃都比这强,但配上她那张清秀脸蛋还勉强过得去,能掰扯个小清新。

 

“宝刀未老,特别好。”刘艳芬晃晃脑袋,笑着抱了奶奶一下。

 

一老一少又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说着说着就开始不对劲,奶奶拍着刘艳芬的手,有些疑惑的问她:“云云,手怎么这么凉呀?妈给你灌的热水袋拿了吗?”

 

刘艳芬握住她的手:“拿了。”

 

“拿了就好,”奶奶偏过头,想找出双手套来,左望望右看看越瞧越惶恐,“云云,这床头柜怎么变了?那儿怎么还有个床,诶,还有人,这……这是哪儿啊?”

 

“没有变,”刘艳芬柔声跟奶奶解释,“你看床头柜上的花,我昨天给您带来的,您还说好喜欢,不记得啦?”

 

“哦……记得,记得。”奶奶看着那束插在玻璃瓶里的月季点了点头,刘艳芬又哄她看了会儿电视,奶奶看着看着睡着了,刘艳芬给她掖了被子,这才起身打算走了,隔壁床的张琪给电视机按了静音,问刘艳芬:“走啦?”

 

“恩,”刘艳芬从窗台边拎起两个保温桶,“我过两天再来。”

 

“走吧,有我和护工看着呢,有事儿给你打电话。”

 

“谢谢张姨。”

 

“说什么谢,诶对了,你下次就给老太太带汤,别给我装了,你还在读书,阿姨帮你照看是应该的。”

 

走到病房口的刘艳芬朝张琪笑了一下,说:“又不重,张姨你歇着,我走了。”她脸上的笑意在病房门关上后荡然无存,通道里医生护士偶尔经过,都脚步匆匆,刘艳芬有些疲倦,下意识想伸出手捏鼻梁骨,但两只手都拿了东西,懒得再弄,干脆就继续走,她步子稳,落脚轻,没发出什么声音,静寂的离去。

 

快到住院大楼门口,刘艳芬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用手臂夹住伞,把俩保温桶转移到一只手上,侧着身子去勾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天边闪电浮现,刘艳芬解锁,点进短信栏,迟来半步的雷声和短信图片同时完成加载,刘艳芬在轰鸣之中看见王凯莉的脸,头发散乱且湿漉漉,有几缕紧贴脸颊,王凯莉鼓着嘴去吹。

 

“照镜子看见这个,觉得你会喜欢。”

 

刘艳芬回她:好看。

 

过了会儿没回复,刘艳芬放下手机,走到住院大楼门口,刚刚撑开伞,手机连续震了好久,她一看,王凯莉飞快的发了四条短信过来。

 

“没了????”“虽然你说得对,但……”“好吧其实我就是想找你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发张自拍”“你不回我这样我很尴尬”

 

刘艳芬站在门口,闪电雷鸣接连而至,伞躺在地上,风太大,两个保温桶桶身被风吹得撞在叮当响,有些雨点还飘到了刘艳芬脸上,她没去擦,认认真真单手敲键盘:想多看你一会儿,忘了打字。

 

那头王凯莉傻了眼,不知该怎么回,说被撩也算不上,害羞更不存在,她清楚知道自己长得好,面对夸赞更是毫不心虚,但刘艳芬这话……这话说得,这种心情说不上来,但跟负面情绪沾不上边,却也够不上高兴,只能说略微有些讶异。

 

这两天王凯莉给刘艳芬发短信,内容基本就仨,“吃了没”“有空吗”“晚安”,她们的恋爱在确定下关系那天进展神速,肢体接触有,在大众面前告白有,甚至护送回家也有,然后就进入到一个尴尬的阶段,刘艳芬除了那晚主动发短信说了声回家了,其他时候都没主动联系过王凯莉。

 

被追的都这样,王凯莉心想,她之前不也是等着那些追她的恋爱对象来找自己吗?刘艳芬说其实手机一直都开着机,但她在学校不用手机,于是王凯莉主动出击,等上下午放学就给刘艳芬发短信,内容是问她晚上有空吗,主旨是拐刘艳芬出去培养感情。

 

刘艳芬的回复都简短,“吃了”“晚上有点事”“晚安”,王凯莉得了答复也不多问,最常说的就是“好”“知道了”,也不是不好奇,但对方都没主动提及那有点事是什么事,她也不好多问,而且她打心底觉得刘艳芬是个冷淡的人,但不是冷情的人,这种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说自有规划,你为她妥协和对她的好她也记得清楚,王凯莉宁愿明事理的接受“有点事”这个理由,至少几次邀约不至她就有正当理由委屈。

 

今天的第一条短信其实是王凯莉“委屈”的先兆。

 

她还没来得及发送第五条“你总有事,不和我一起,我怕你忘记我什么样了”,这样既解释了为什么找不到话说就发自拍,还能拐弯抹角提醒刘艳芬,该和她“一起”。

 

但刘艳芬的回话一下从之前的商务合作精简对话变成现在的小情侣打闹,热情了不止一倍,王凯莉有一瞬间的愣神,可突然开窍的刘艳芬没给她适应的时间,下一条回复迅速发来,打了王凯莉一个措手不及。

 

“我想见你。”

 

王凯莉一个电话播过去,很快被接通,她要说什么都没想好,张口却不发声,听筒里有些微电流声和呼呼风声,巧的是刘艳芬也没说话,一分多钟过去,刘艳芬先笑了,王凯莉回过神来,问她:“你在哪儿?”

 

她答:“你来中心公园找我好不好?”

 

王凯莉也忘了自己有没有说好,她刚从外面冒雨淋回来,回家路上她去琴行看了看,结果伞就不知被谁拿了,那时雨虽不大,也足够将头发衣服淋湿,她回家光顾着发短信还没换衣服,这下又要往外冲,保姆拦都拦不住,出家门没一分钟又回来了,把手上轻巧好拿的折叠伞换成了能遮两个成年人的高尔夫伞,又窜出去,没影儿了。

 

明明是自个儿要挖坑给刘艳芬跳的,策划那么久,用一堆经验轮番推测,结果她的“委屈”还没说出去,就被刘艳芬一句话弄昏了头。王凯莉一边跑一边看路上有没有车,心里给自己找理由,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刘艳芬,笑那么好听还问得那么温柔,我现在又是她对象,怎么能不过去,而且这会儿刷的好感度一定比我俩一起玩出去刷得多。

 

王凯莉终于拦到车,一上车就对司机吼:“中心公园!师傅开快点!”

 

雨突然加大,但也突然变小,来得急走的也急,等王凯莉到中心公园,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已经变回温婉的蒙蒙细雨,刘艳芬就站在中心公园入口处,借巨大的牌匾挡雨,她拎着俩保温桶,刘海短了点,被吹得奇形怪状,面目很是肃穆。但看见王凯莉,刘艳芬居然笑得露了牙,眼睛也有了弧度,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两个人都挺狼狈,身上湿一块干一块,头发都不忍直视,但她们就这个造型绕着中心公园走了三四圈,王凯莉着撑伞,刘艳芬挽着她的手,间或说两句话。

 

实话说这场景一点也不浪漫,两位主角一位拎着保温桶不撒手,另一位把外套脱下来两个人一起披着,王凯莉高些,又拿伞,还要兼顾衣服不掉,走得很是好笑。

 

这次刘艳芬没让王凯莉送她回家,她给王凯莉拦了出租,自己上了公交,车上没空座,她拉着把手,侧眼看玻璃上自己的脸,嘴角上翘,笑得有些傻。

 

之后刘艳芬和王凯莉不时去中心公园走走,也约会了两次,都是去的图书馆,王凯莉的短信也不再是单方面主动,刘艳芬一周大概主动个一次,两人聊得也不多,她们凑在一起还真的不太聊天,就一问一答或者双方沉默,王凯莉旁敲侧击推得刘艳芬的奶奶也在这边,但没和刘艳芬住一起,刘艳芬应该是自己住的,然后刘艳芬不喜吃肥肉,很喜欢书法,毛笔字写得不错。有时候王凯莉会跟刘艳芬说说近期发生的事情,刘艳芬只是听,偶尔点头。

 

真正的进步是某天王凯莉守在扬帆楼等刘艳芬一起走,刘艳芬取了自行车,王凯莉说了一句:“没空啊?”

 

一般刘艳芬都说嗯,这天不一样,她讲:“要给人补课啊。”

 

“啊?”王凯莉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像万里长征终于走到终点一样激动。

 

“做私教,学生随叫我随到。”

 

“之前也是?”王凯莉问。

 

“对。”

 

王凯莉欲言又止,刘艳芬望着她,问:“你这会儿有空?”

 

“有!”

 

“要不要送我?用这个。”刘艳芬拍一拍自行车,“我请你吃饭。”

 

请刘艳芬做私教的家庭应该条件不错,市里学区一共就俩高档小区,物价贵得吓人,一个是王凯莉住的南边的南苑,另一个就是刘艳芬这会儿来的西边的华庭。王凯莉喜欢吃辣,但吃得多又会冒痘痘,对辣椒是又爱又恨,华庭旁边有个川味私厨,味道好又不易上火,王凯莉挺喜欢的,它家唯一的缺点就是位置难定。前台破天荒没问预约桌号,没让服务员引路,刘艳芬直接带着王凯莉进了小包厢,菜不能点,全看店里安排,今天上的全都是王凯莉喜欢的,王凯莉说这次运气好,刘艳芬点头认可。

 

吃完饭王凯莉看着刘艳芬进了华庭,她有问题想问,但没问出来,最初她想问刘艳芬才高一做什么私教呢,是缺钱吗?雇佣童工不犯法吗?后来她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位置很难定你怎么定的?现在她想问能不能不给别人做私教啊?教她行不行?

 

富贵人家总有富贵毛病,她怕刘艳芬吃亏。

 

王凯莉回到家,没等她想好怎么有礼不冒犯的向刘艳芬问出她的问题,顾淼几条微信消息发过来,王凯莉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后天高一就月考了诶。”

 

“你搞定了吗?”

 

“姐?”

 

没必要太了解,没必要。

 

“知道了。”她回。

 

接下来两天,头一天刘艳芬去给人补课,第二天王凯莉拉着刘艳芬在蛋糕店二层小桌上复习了一天,高二的月考在高一考完的第二天,王凯莉狂背政治,刘艳芬倒是淡定,翻了翻课本就完,转头看王凯莉,王凯莉标着地理重点督促她:“快看书!”

 

“不想看书,想看你。”

 

王凯莉拿这样的刘艳芬没办法。

 

考完第一天的语文和理综,高一先放学,刘艳芬在校门口等王凯莉,两个人吃完饭又在蛋糕店一起复习到八点多,王凯莉电话响,她不接,等那边挂断后按了静音。电话一直播过来,王凯莉接着背书,不受影响,刘艳芬瞥了一眼,来电没有联系人名称,再过会儿的来电有了名字,是“妈妈”,第一次王凯莉也没接,第二次她朝刘艳芬指了指外面,出去接了电话。

 

再回来的王凯莉面色郁郁,跟刘艳芬说她要先回家一趟,刘艳芬干净利落收拾好东西,也打算回去,王凯莉坚持先骑车载她回了小区,自己再打车回了家。

 

十一点多刘艳芬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医院打来的,仔细一看,是王凯莉。

 

接通了那边说话的是个男士,说自己是水吧的老板,王凯莉喝醉了,问她联系谁她就盯着手机的短信页面不说话,他自作主张播了号,问刘艳芬方便来接吗,还说年轻人不要吵架,有事好好聊。

 

刘艳芬挂了电话,轻轻笑了两声,她没开灯,就在一片黑夜中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起了床,穿好衣服还背了书包,带了水果刀警报器一件外套和一些现金,出了门。

 

喝醉了的王凯莉不犯浑也不胡闹,只是在吧台趴着不动,刘艳芬一过去,问了她两句,王凯莉抱着她,晕晕乎乎说难受,眼睛里水光弥漫,眼眶都红了。

 

老板没要刘艳芬给的酒钱,说是用拖欠的工资抵,还问刘艳芬扶得动王凯莉吗,需要帮忙吗,刘艳芬没回答,只拍了拍王凯莉的肩膀,说:“乖,松开手,我带你回去。”

 

王凯莉倒很听她的话,松了手任由刘艳芬把她扶起身,然后就跌跌撞撞走了,连老板都吃惊,刘艳芬看着那么瘦,力气还不小。

 

有服务生帮忙叫了出租,刘艳芬给王凯莉盖上外套,看街边灯影幢幢,天边无月,星星稀疏,王凯莉抱着刘艳芬的腰,猫一样轻声讲:“头疼……”

 

刘艳芬没看她,放空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开始给王凯莉按摩头部。

 

回了家也没安生下来,床是单人的,就比宿舍那种床大一点,睡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王凯莉被刘艳芬放在靠墙的一面,她自己侧身挨着床沿睡,只占一点地方,半夜觉得热,睁眼一看,王凯莉挨着她,不时哼一声,刘艳芬一模额头,得,烧了。

 

温度计一量,有一点发烧,不严重,刘艳芬爬起来烧水,从医药柜里找感冒药,等水成了温开才给王凯莉喂进口。

 

王凯莉醒来时头还很疼,抬眼一看墙上有个钟表,十点二十六,高一英语月考已经开始五十六分,刘艳芬睡在床沿上,被她翻身的动作吵醒,第一反应是抬手摸了摸王凯莉额头,觉得不烫了,又拿了温度计,打算再量一遍。

 

她心里万千情绪,烧了一夜嘴也不干,不知道刘艳芬怎么照顾她的,脸上那个浅浅的巴掌印被王凯莉摸了又摸,她一边想着对不起,一边又念我挨了打还喝了酒头疼一晚上,够赔你吗?

 

王凯莉一肚子鬼点子,最后却用上这么个最费心费力还受罪的法子,也是自我惩罚。对,她是情史丰富,但都是别人送上门来,她看着好看,就在一起试试,双方都知道没有感情,也自愿尝试,在一起后她也恪尽职守,对方说分她也不纠缠,干脆利落就分了。

 

刘艳芬是例外。

 

她骗了这个女孩子。

 

可王凯莉确实没办法拒绝那样喊她“姐姐”的顾淼,太像了,她拒绝不了。

 

刘艳芬拿出温度计查看刻度,然后给王凯莉喂了点粥,又给她吃了一次感冒药,药效快,没一会儿王凯莉就头脑昏沉,眼睛半眯,要睡不睡,半梦半醒间她问趴在床沿的刘艳芬:“当初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呢?”

 

没等刘艳芬回答,王凯莉已经闭上了眼,不知道睡着没有。刘艳芬给她理了下头发,然后抓住她的手,用力握紧,开了口。

 

刘艳芬声音清朗,不嗲不娇不俏,但很好听,十分温柔。

 

她说:“大概是因为,各取所需吧。”

 

 

———————TBC———————

注:①“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②“我凝视你眼眸,总感觉变化莫测。如是千万阴谋,俘获我蓝色灵魂。玫瑰般芬芳,沁入血液,只到枯萎。乘风破浪,在梦与梦之间相吻。我愿化为春风,触摸你冰冷寒冬”——周先生乐队《眼眸》

 

 

朋友们!!!看到我了吗!!!我更新了!一万两千字!我没有检查错别字!看到了跟我说一声!谢谢各位!

看到上一句你们就应该知道,下次见我,不是十二月,就是过年【在此我郑重说明一下,这篇中的莉芬,俩都不是好人,但也都不算坏人】

我最近看了好多东西哦,像昨天看重返狼群就看得很开心,今天看悬崖上的野餐也看得我嗷嗷直叫好看的女孩子是在太多了我哭着流血身亡。

天气冷啦,大家穿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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